*努力高产……努力填坑……



18.

［剪指甲］

百无聊赖。

星期六的下午，阳光甚好，穿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在松木色的地板上，茶几上放着几包薯片和两杯红酒，李大宝跟秦明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。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光景，虽然更准确的说，是李大宝在沙发上葛优瘫，而秦明端端正正地倚在扶手上，用手撑着下巴，看大宝以一秒一换台的频率折磨他家的电视机。

林涛的电话被他们俩双双拉黑，两人安安静静地享受着难得独处的周末。

大宝把秦明的电视机从头到尾轮了一遍，终于认命似的把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扔，三两步爬到秦明身边，眼神灼灼地望着他。

“干嘛。”

秦明警惕地斜睨了大宝一眼。李大宝的脸上能露出这么听话乖巧的表情，一般情况下都是在酝酿什么坏主意。

“老秦，我给你剪指甲吧。”

“⋯⋯”

“你看你指甲都长出来这么多了，这对我们法医来说是万万不可的。”

“你有什么企图。”

秦明向远离李大宝的方向挪了挪，没想到李大宝不依不饶，紧紧往他身边凑过来。

其实她也没什么企图，就是想跟男朋友亲近一些，却又不好意思开口。秦明这个人在感情方面有点缓慢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，可肢体接触也仅限于牵手和拥抱。她还曾经怀疑老秦是不是有什么生理缺陷，后来才发现他真的只是慢热加傲娇。

“我今天刚好带了指甲刀，你看看，这就是命运呀。”

大宝翻身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个带着卡通图案的指甲刀，秦明在看到那个幼稚的样式后表情十分尴尬，嘴角不禁抽搐了几回，但还是很听话的伸出左手，一脸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表情。

李大宝伸出手，把秦明的左手拽到眼前。他的手很修长，一点也不粗糙，薄薄的皮肤几乎遮盖不住手背上的青筋和脉络，手心温厚，骨节圆润。这双手平常握着手术刀，凌厉无比。这双手也经常牵着她的手，缱绻温柔。

大宝把指甲刀搁在秦明的指甲边缘，想了想该怎么下剪，什么长度才不会让他觉得不习惯，怎么剪断才不会让他产生疼痛感⋯⋯

给男朋友剪个指甲怎么比尸检还难。

干脆不想那么多，李大宝聚精会神地一下一下按动指甲刀。五根手指都剪完后，她想跟秦明说换另一只手。没想到一抬头才发现秦明的脑袋跟她的头几乎紧挨在一起，两人的视线刚好交汇，鼻尖与鼻尖仅仅只有一两根手指的宽度。

大宝看到秦明的喉结动了一下。

明明当初是自己想要拉近两人的距离，结果在这种不接个吻都对不起这暧昧氛围的情况下，她竟然有些害羞起来。赶紧清了清喉咙，大宝主动往后挪了一小块，跟秦明说：

“这么剪不方便，我转过去，你把手伸过来，这样我能顺手一点儿。”

李大宝默默收拾了一下溅落在沙发上的指甲，然后转过身去。她远比自己想象中更爱秦明，所以才更加谨慎地交付真心，更加慎重的互相试探。因为深爱，才更怕被伤害。

等了几秒，也没见秦明把右手伸过来。大宝有些迟疑，刚想转过去看看这人在搞什么名堂，没想到背后忽然一暖，秦明的气息充斥在她的周身。他把下巴轻轻搁在大宝的肩膀上，左手环在她的腰间，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，鼻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和耳畔，大宝稍微一侧头，就能感受到秦明的嘴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。

教科书式的Back Hug（敲黑板。

大宝被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搞得僵在原地，不敢动弹。一时间，秦明家里一向清新寡淡的气氛也忽然变的浓烈起来。

“你要是不剪了，”

秦明略带嘶哑的声音从耳侧响起，像是有魔力一样让大宝浑身一颤，她感觉自己腰间环绕着的手臂似乎又紧了一些，秦明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唇边，语气里带着轻轻的笑意。

“我们，还可以做点别的。”




19.

［人工呼吸］

夏天。

连续几天的气温都逼近零上三十度，马路上的柏油都快被晒化，空气里隐隐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。在公交车站点等车的人们都各自找阴凉处避暑，新闻节目提醒人们出行注意不要晒伤。

就是在这样酷热难耐的天气里，林涛、秦明和李大宝决定他们要非常不负责任地休个年假，还窜腾秦明跟他俩一起去泳池降降温。

秦大法医当然是不乐意的。工作确实可以暂时放下，毕竟他也知道不能整天泡在单位，事业和生活还是要有个平衡点的，龙番市警（。）局也不是少了他就没法运转。但这种天气，而且还是难得的假期，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在家里看看书，对林涛和李大宝的胡闹没有一点儿兴趣。

然而林涛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呢。

“老秦你说你天天除了工作就是看书，都快长蘑菇了。”

“去放松一下心情有什么不好的？”

“何况天气这么热，去游个泳凉快凉快嘛。”

“哎呀，什么尿液不尿液的，喝点儿尿又死不了人。”

最后由林涛开车，李大宝兴高采烈地坐在副驾驶，后排是一脸绝望的秦大法医。

他们直奔的是龙番市中心一家新建的大型水上游乐场，面积广阔，水清池净。李大宝从女更衣室出来，抱着个游泳圈，坐在泳池边等林涛和秦明，瘦瘦的身体在泳衣的包裹下显得更加弱不经风。她其实是个旱鸭子，不会游泳。虽然是从小生活在这座临近海边的北方城市，她依然对水有着莫名的恐惧。还好林涛在进更衣室前给她扔下了个救生圈，她才勉强在水里扑腾扑腾。

本来也就是来被林涛怂恿来纳个凉，没想到秦明还真的同意跟他俩一起来这种地方。

大宝坐在池边，把腿伸进冰凉的水里，凉意从脚底传遍全身，她不禁打了个冷颤。

“怕冷还来，身体还要不要了。”

自从水箱事件之后，秦明对水就一直心存忌讳，不愿李大宝靠近水池半步。可大宝心比较大，根本没在意池子的事，还总说秦明小题大做。

大宝循声向着站在身后的秦明望去，突然有些脸红。他只穿了一条到膝盖位置的泳裤，其实完全不算短了。可赤裸着的上身露出紧实的胸肌和腹肌，泳裤包裹下的修长的双腿，因为肌肉含量高，把整个人的比例都衬托得十分好。秦明的身材比她想象中的可要好多了。

⋯⋯不，她并没有想象过什么，完全没有。

“你先下去吧，我还要热热身。”

大宝收回视线，只见秦明什么也没说，从李大宝的身旁蹲下，一跃入水，像是故意把水花溅了大宝一身。

泳池很大，水也很深，秦明很快就没了踪影。

大宝一个人抱着个救生圈坐在池边思考人生，过了很久才想起林涛和秦明都不见了。正用视线挨个扫过，四下寻找之时，不远处忽然喧闹起来。

有人溺水了。

大宝有种不详的预感，她急忙起身站在池边，踮着脚往喧闹的中心点看去。好像是个男人，身边已经有两三个水性好的客人和救生员向他靠近了。从后面慢慢把他从水中救起时，大宝才看清那个人的脸。

是秦明。

大宝觉得脑子嗡的一声，一把扔掉救生圈，三步并作两步往秦明被救起的池边方向赶去。穿过重重人群，大宝一下子跪在秦明身旁，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恐惧和哭腔，伸手轻轻拍打秦明的脸。

“老秦，老秦你醒醒，你别吓我。”

身旁有人制止了她的举动，有人说要人工呼吸，救生员已经主动把双手按在秦明的胸腔上，用焦急的眼神看向李大宝。

大宝没有一秒钟的犹豫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俯下身去，抵住秦明冰凉的嘴唇。她从没看过秦明也有倒下去的时候，池子的事也是后来听林涛避重就轻的谈起而已，只是听到秦明为了自己差点变成杀人犯的时候，大宝还是一边庆幸一边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
自己对秦明来说，应该是很重要的。

那秦明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呢？


无人能及。


节奏规律的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，秦明很快就吐出了呛进肺中的水。见到他苏醒过来，李大宝又急又欣喜，眼泪流了一脸，说话也断断续续。

秦明看到一边笑一边哭，一边骂林涛到底死哪去了的李大宝，忽然轻轻笑了起来，伸手去把她额前被水打湿的头发理了理，然后擦干她脸上的眼泪。

“我还以为你要死了。”

大宝一巴掌拍在秦明的肩膀上，吸了吸鼻子，语气里还是带着浓浓的哭腔。

“放心吧，死不了。”


目睹了整场打情骂俏的围观群众表示被强行塞了一嘴狗粮。

这件事情之后，大宝与秦明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，两个人都常常嚷嚷着自己是对方的救命恩人。

直到有一天，李大宝跟秦明领了证，名正言顺地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全堆进秦明家里的时候，忽然在他的抽屉里找到一张奖状。


「恭喜秦明同志荣获2011年龙番市公（。）安（。）局游泳大赛冠军。」

⋯⋯

秦·心机Boy·明。

：）